李少华啜了一口麦芽啤酒,泡沫沾在唇边,笑着望向窗外。
街道上,一位裹着赫雷罗族传统长裙的妇女牵着孩子走过。
裙摆宽大如伞,头戴牛角状头饰,象征部族对母牛的崇敬。
几步之外,一位穿西装的纳米比亚青年正骑着复古摩托驶过。
车尾挂着一面小小的纳米比亚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地方真有意思。”陈强咬下最后一口香肠,擦了擦嘴:“非洲的魂,欧洲的壳,混得还挺和谐。”
“走,去基督教堂看看。”李少华起身付账,指了指街角那座红砂岩砌成的尖顶建筑。
两人穿过几条起伏的小街,来到基督教堂(christuskirche)前。
这座建于1907年的路德宗教堂,融合了新哥特与新文艺复兴风格。
钟楼高耸,彩色玻璃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幽蓝与金红的光。
教堂前的广场上,几位街头艺人正用科伊桑语吟唱古老的歌谣,吉他伴奏里却混着一点爵士的即兴。
李少华轻声道:“听说这教堂当年是德国殖民者建的,现在却成了温得和克的和平象征。纳米比亚独立后,政府特意保留它,没拆也没改名。”
“殖民的痕迹没抹掉,但也没被神化。”陈强点头道:“挺聪明的做法,记住历史,但不被它绑架。”
离开教堂,他们沿着独立大道(independenceavenue)往南走。
街道两旁,既有挂着“sp?ti”(德国小卖铺)招牌的便利店,也有卖猴橙果干和鸵鸟蛋雕刻的手工艺摊。
一辆涂满彩虹图案的迷你巴士吐着黑烟驶过,车窗里挤满笑脸。
“要不要去国家博物馆?”陈强提议。
“先去国家英雄陵园吧。”李少华说,“来首都,得先向这片土地的抗争者致敬。”
陵园坐落在一座缓坡上,白色大理石纪念碑如利剑直指苍穹,刻着纳米比亚独立战争中牺牲者的名字。
风从阿瓦斯山脉吹来,拂过碑前永不熄灭的火焰。
两人静静站了片刻,没说话,只听见远处教堂钟声与市井喧嚣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宁静。
下山时,天色渐晚。
他们拐进tintenbar——一家藏在老邮局后巷的本地精酿酒吧。
墙上挂着赫雷罗战士的老照片,吧台后调酒师正用本地蜂蜜和沙漠草本调制鸡尾酒。
见到两位陌生客人,调酒师笑着推荐“卡拉哈里落日”。
酒端上来,橙红渐变如落日熔金。
入口是野莓的酸、蜂蜜的甜,尾调带一丝烟熏的苦。
“craftedwithkalahariwildberriesandnamibiansmokedmalt—atributetoourdesertandfreedom.”(用的是卡拉哈里野生浆果和纳米比亚烟熏麦芽,致敬我们的沙漠与自由。)调酒师解释道。
夜幕降临,温得和克的灯火次第亮起。
远处,山脊线被城市灯光勾勒成温柔的剪影。
头顶,南半球的星空开始浮现,银河低垂,仿佛伸手可触。
当晚,两人入住windhoeklighthotel(温得和克之光酒店)。
酒店依山而建,白墙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外墙镶嵌着手工雕刻的赫雷罗族几何图案,线条简洁却充满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