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宴场如战场(1 / 2)

乱世的风,裹着沙。

卷过城墙砖缝里的枯草。

草叶碎成渣,混着土腥味。

沈墨寒站在廊下。

指尖的烟卷烧到了尽头。

火星烫着虎口,他猛地一缩手。

烟蒂坠在青石板上,碾成灰。

这场宴,是刀光剑影的戏台。

人人都戴着面具唱戏。

林晚星对着穿衣镜。

旗袍领口蹭着锁骨窝。

压出浅浅一道红痕。

云锦料子滑溜溜的。

暗纹在烛火下转着圈。

像极了水里的蛇,蜷着身子。

“紧张吗?”

沈墨寒从背后搂住她。

胡茬蹭着她的耳垂。

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林晚星摇摇头。

镜子里的两个人。

他军装领口别着金扣。

她旗袍盘扣系着红绳。

一个英挺如松。

一个眉眼带俏。

倒真像那么回事。

宴会厅的门,被侍者推开。

暖香混着酒气涌过来。

是玫瑰露掺着老白干。

水晶灯碎成万点光。

刺得人眼仁发酸。

林晚星的手,被攥得生疼。

沈墨寒的掌心,汗津津的。

黏住了她腕间的银镯子。

她抬眼扫了一圈。

墙角那盆橡皮树后面。

有人探了下头,又缩回去。

后脑勺沾着片枯叶。

像偷油的耗子。

苏清月坐在靠窗的位置。

素白裙子沾了点月光。

像泡在水里的纸人。

手里的银勺刮着玻璃杯。

“叮——叮——”

像坟地里的引魂铃。

她身边的男人。

正把玩着块碧玉佩。

指腹磨得玉面发亮。

眼神飘过来,黏在林晚星身上。

像带倒钩的铁钩子。

林晚星捏了捏手指。

本事发动时,右耳有点痒。

像有小虫子在爬。

“……夫人的酒杯,摆在最左边……”

丫鬟的心声,细若蚊蝇。

发间的珠花颤了颤。

“……那药,要等半个时辰才发作……”

药末子藏在指甲缝里。

林晚星端起酒杯。

指尖故意撞翻了锡酒壶。

琥珀色的酒液漫过桌面。

顺着桌沿流到苏清月的裙摆。

洇出朵深色的花。

“哎呀!”

她弯腰去擦。

胳膊肘“不小心”撞了桌角。

点心盘“哐当”坠在地上。

酥皮裹着的豆沙溅了一地。

像摊开的暗红血渍。

苏清月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刮着地板。

“吱呀——”一声,刺耳。

惊飞了檐下的夜鸟。

“没关系。”

她笑的时候,嘴角在抖。

胭脂蹭在牙上,红兮兮的。

指甲掐进掌心,红了一片。

林晚星直起身。

旗袍下摆沾了点酒痕。

像泼翻的墨水。

她对着邻座的张太太笑。

抬手时,手腕转了个圈。

是现代舞的起势动作。

银镯子滑到小臂。

太太们看直了眼。

手里的瓜子壳掉在衣襟上。

“这姿势,新鲜。”

王军阀端着酒杯走过来。

山羊胡子上沾着菜渣。

酒气喷在林晚星脸上。

“少帅夫人,打小在乡下长大?”

沈墨寒往前一步。

宽厚的肩膀挡住那道目光。

军靴碾着地毯,闷响。

“她比谁都懂规矩。”

他掏出怀表打开。

金壳子映着林晚星的脸。

“时候不早,该跳支舞了。”

留声机转起来。

是《夜来香》的调子。

针头刮着唱片,沙沙响。

舞女扭着水蛇腰。

猩红裙摆飞起来。

像只扑火的蛾子。

苏清月拍手。

帕子扔在舞池中央。

绣花边缘卷着毛边。

“少帅夫人,露一手?”

林晚星脱掉高跟鞋。

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脚心贴着微凉的红木。

像踩在初秋的溪水里。

她踮起脚尖。

旋转时,旗袍开叉处露小腿。

雪白一片,晃得人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