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出一个自以为深情款款的表情，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下一秒，一阵刺耳、廉价的电子合成器前奏，通过两侧巨大的音响矩阵，轰然响彻整个体育馆。

那旋律靡靡，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油腻。

台下，已经有学生开始不适地皱眉。

赵凡却毫不在意，他张开嘴，准备唱出那些他精心炮制的，足以摧毁一个女孩名誉的恶毒歌词。

“这音乐好难听。”

温柒柒正准备把一颗滚圆的爆米花塞进嘴里，听到这噪音，她下意识地皱起了小巧的鼻尖，对身边的陆景辞小声抱怨。

她的声音很轻，瞬间就被嘈杂的音乐淹没。

但法则，听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滋啦——！”

一声尖锐到极致，仿佛能刺穿灵魂的电流嘶鸣，从全场每一个音响设备中同时爆开！

紧接着。

“砰！”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从舞台两侧那几米高的巨大音箱矩阵里传出。

一缕缕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臭味，从每一个喇叭单元里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整个体育馆，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舞台上，那束惨白的追光灯依旧打在赵凡身上。

他抱着吉他，张着嘴，脸上那副深情的表情，凝固成一个无比滑稽的形状。

伴奏没了。

麦克风也没声了。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杵在那里，像一个被瞬间断电的提线木偶，尴尬得手足无措。

台下的观众们先是死寂了三秒。

随后，不知是谁，没忍住，第一个笑了出来。

“噗——”

这声笑，仿佛一个信号开关。

“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鬼？设备全炸了？”

“这哥们是衰神附体吧？一上台就把全场设备干报废了？”

“笑死我了，你们看他那个表情，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像个傻子！”

嘲笑声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从四面八方涌向舞台中央的赵凡，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血液冲上头顶，手里的吉他都快要握不住。

后台，晚会的总导演看着监控画面里集体冒烟的设备，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对着对讲机疯狂咆哮。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他妈的怎么回事！备用设备呢！快给我切到备用线路！”

对讲机里传来技术人员带着哭腔的声音。

“导演……备用设备……也……也冒烟了……”

陆景辞侧过头，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温柒柒。

她正把那颗没来得及吃的爆米花塞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还在为恼人的噪音突然消失而感到小小的庆幸。

陆景辞那万年冰封的唇角，勾起一道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不好听，我们走吧。”

“嗯！”

温柒柒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陆景辞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在全场的一片混乱和震天哄笑中，悠然离场。

在他们身后，是那个被钉在聚光灯下，接受全校师生公开处刑的赵凡。

以及后台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的李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