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冰冷的灶台上,留下半块用油纸包好的军用压缩饼干,旁边还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很快被回收,送到了指挥中心。
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似乎写得很仓促:“昨天那碗汤……放了姜,但我妈做汤从不放。不过……谢谢。”
文秘书立刻对纸条上的笔迹进行了压力和波动分析,得出结论:“书写者情绪存在剧烈波动,前半句是克制的挑剔,后半句是压抑不住的感激。此人情绪反应完全真实,有极高概率成为我们的潜在接应者!”
“好。”苏清叶只说了一个字,眼神却亮得惊人,“换饵。今晚,单独给他送一碗‘他妈妈做的汤’。”
她看向厨师长:“记住,少姜,多放一点炸得焦黄的猪油渣。”
当晚,当那个年轻哨兵再次踏入石屋时,迎接他的不再是集体份的饭菜,而是一只单独放在灶台上的、滚烫的瓦罐。
他迟疑地打开盖子,一股混着猪油香和豆子清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没有一丝姜味。
他愣住了,捧着滚烫的瓦罐蹲在角落里,一口气将整罐汤喝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滴汤汁都用饼干蘸着吃了。
喝完,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许久,他才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低声问向身后刚刚走进来的同伴:“你说……咱们队长,还记得他妈包的韭菜饺子是啥味儿吗?”
对方身体一僵,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摇头苦笑。
这一幕,通过预先安装的微型摄像头,被完整地记录下来,实时传送回苏清叶的屏幕上。
她看着画面中那个迷茫而痛苦的年轻士兵,对身边的陆超轻声道:“人心不是铁打的,尤其当他们开始想家的时候。”
攻心为上,已然奏效。
午夜时分,基地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再次传来了极其轻微的金属刮擦声。
这一次,递进来的不再是纸条。
而是一枚冰冷、生锈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黑井东区·值更乙班”。
徽章下,还包着一小撮湿润的泥土。
文秘书立刻取样分析,几分钟后,报告出现在屏幕上:“土壤样本中检测到微量磷火菌,这种菌类仅存在于黑井矿道深处,是五十年前老式应急照明设备上的荧光涂层残留物与潮湿环境作用的产物。徽章和泥土,都来自黑井内部!”
苏清e叶拿起那枚沉甸甸的徽章,指腹摩挲着边缘因常年佩戴而产生的磨损痕迹,嘴角忽然绽开一抹嗜血的冷笑。
“他们有人,愿意替我们值班了。”
她猛地转身,将徽章拍在战术板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告诉陆超,钥匙已经送到。”
风雪在窗外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雷霆行动奏响序曲。
苏清叶的目光落在徽章上“值更乙班”四个字上,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寒光。
她已经知道,明天晚上,该为黑井东区值班的士兵们,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宵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