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宗核心成员……身份标记……月魄……”
秦风那干涩沙哑、带着惊骇颤抖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一根根狠狠扎进凌无双的耳膜,刺入她瞬间冻结的心脏。
她僵立在原地,手中那枚温润的玉佩此刻却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刺痛,几乎要握不住。
值房内,空气凝滞,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两人惨白的脸色映照得明明灭灭。
“不……不可能……”凌无双听到自己发出微弱而破碎的声音,像是濒死小兽的哀鸣,“你……你定然是看错了!
我母亲……她怎么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
她想说“将门夫人”,想说“温柔娴静的女子”,可那些描述在“明月宗核心成员”这个恐怖的身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讽刺。
秦风看着凌无双那摇摇欲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愧疚与不忍,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任何隐瞒。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沉痛的确认:“凌大人,属下……绝不会认错。
这‘月魄’纹路,是明月宗最高等级的标识之一,据属下当年在秘营中所闻,唯有宗主、几位地位尊崇的长老,以及……立下过大功、知晓宗门核心机密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持有。
其纹路蕴含特殊规律,外人绝难仿制。”
他每说一个字,凌无双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母亲……长老?
核心成员?
知晓核心机密?
那些被尘封的、关于母亲的细微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母亲确实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她识文断字,偶尔会看着远方出神,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其他将门夫人不同的清冷与疏离。
她似乎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甚至……凌无双幼时调皮受伤,母亲为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快速而有效,不像普通妇人……
还有,母亲几乎从不提及自己的娘家,只说是江南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早已没有亲人。
当时只觉是母亲身世可怜,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蹊跷!
一个江南小户女子,何以有那般气度与见识?
何以会持有“明月宗”的核心信物?!
一个可怕而清晰的推测,如同黑暗中浮出的冰山,逐渐显露出它狰狞的轮廓——
她的母亲,凌林氏,极有可能曾是“明月宗”的重要人物!
这个结论让凌无双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如果母亲真是明月宗的人,那她嫁给父亲……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
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吗?
凌家军的覆灭,母亲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知情者?
是……参与者?!
不!
不可能!
凌无双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念头。
她想起母亲看着父亲时,那温柔而充满爱意的眼神;
想起母亲临终前,拼死将她护在身下……那样的情感,怎么可能是伪装?
可是……那枚“月魄”玉佩又该如何解释?
母亲为何要隐秘地收藏它?
她临终前想说的,是否就是关于这个身份的秘密?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