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报到那天,凌寒几人先陪丁浅去她学校。
等站在宿舍楼下时,所有人都惊了——明明两所学校正门方向相反,地址上看着隔了十万八千里,即使开车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谁也没料到,两所学校的后墙之间,竟只隔着一条僻静的小道。
更巧的是,两边都栽满了梧桐树,枝繁叶茂的枝干朝着中间伸展,浓密的枝叶在头顶缠缠绕绕,交织成一道天然的绿拱门。
“这么近?”凌寒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眉梢挑得老高,语气带了点戏谑:“某人不会是早就算好了,就等着赖上我吧?”
丁浅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仰头看他。
那眼神,活像在观察实验室里最不开窍的那只小白鼠:
“凌同学,真诚建议你有空去我们附属医院挂个脑科号。妄想症也是病,拖久了耽误治疗。”
话音刚落,她利落地转回身,马尾辫在身后甩得欢快,一步步往前走去,正好遮住了嘴角那抹藏不住的、悄悄上扬的弧度。
填报志愿那会儿,丁浅对着密密麻麻的宣传单章,确实悄悄较了回真。
指尖划过一行行院校名称,当目光落在这所医学院上时,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专业排名稳坐前排不说,竟和他的学校在同一个区。
虽然看地址离得不算近,却是所有选项里离他最近的一个。
她那时还想着:能近一点是一点吧。
至于为什么要近一点,她没敢细想。
此刻站在梧桐道旁,望着叶隙间若隐若现的隔壁校舍轮廓,她几乎要笑出声,忍不住怀疑是命运这老伙计在背后偷偷动了手脚,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大一的日子像泡在蜜罐里,甜得发腻。
只要下午没课,丁浅准会踩着围墙边那棵老梧桐树,动作利落地翻到隔壁学校的围墙上。
凌寒和陈默他们早就在墙根下等着,高中时的那群死党,照样能凑在一起疯疯闹闹,仿佛日子从没变过。
那天的阳光好得不像话,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一片金斑,叶片被风拂得沙沙响。
清溪看着丁浅从围墙上跳下来,忽然歪着脑袋,语气轻快地问:“浅浅,你当初咋不直接报我们学校啊?”
丁浅拍了拍手上蹭到的灰,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考不上呗。”
“可我们学校有保送渠道啊,”清溪眨了眨眼,浑然不觉空气里的微妙变化,“我和明轩都是保送来的呢。凌少没跟你说过?”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丁浅的动作猛地顿住,手指还悬在半空。
下一秒,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直直落在凌寒身上。
梧桐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彻底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
陈默和何明轩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小半步,把空间让了出来。
只有清溪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脸天真地望着丁浅,等着她的答案。
“啊,这个啊~~”丁浅忽然绽开笑来,眼睛弯成两弯新月,语气轻快得像飘着的云,“因为我更想当医生呀。”
她说着就往前蹦了两步,转身的瞬间,却冷不丁伸手在凌寒手背上用力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