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于是,在那个缠绵的晚安吻之后,他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便真的没有了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她安稳地拥在怀里。
就在丁浅被他怀里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渐渐泛起睡意时,凌寒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浅浅,”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当年合同出事之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丁浅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昏昏欲睡,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什么?”
凌寒的手臂微微收紧:
“后来我去找过你师傅,他说,你当时打不通我电话,是想过来找我的。可为什么最后你没来?”
如果你来了,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两年!
你就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甚至变成现在这样……
丁浅在他怀里轻轻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她说:
“我想去了,我都已经在等电梯了,下定决心要去找你问清楚。”
凌寒的心猛地一紧,屏住了呼吸。
“可是,在电梯口,我遇到了师兄。”
“李旭?”凌寒的眉头瞬间拧紧,声音沉了下去。
“嗯。”丁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缓缓刺入过往:
“他告诉我,他被你妈妈收买了。签合同那天,是他故意请了假,才让你母亲的人有机会动了手脚,替换了最终版本。”
凌寒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呼吸一滞:
“这里面竟然有他的事?!”
他一直以为,问题出在他母亲和公司元老的身上。
从未想过,丁浅身边最亲近的师兄竟然也扮演了如此不光彩的角色!
“那一刻,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掺和进这些无穷无尽的算计里。”
“是我的错。”
“不是谁的错,凌寒。”丁浅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种看透后的淡然:
“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那份合同,最终是我自己没有认真看清楚每一个条款,签下了名字。怪不了任何人。”
“你应该来找我的,浅浅。”凌寒的手臂收紧,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来找我当面问清楚!”
丁浅沉默了片刻,说:
“我不想再和你的母亲被放在天平上让你选择了,凌寒。”
“你已经选过一次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凌寒心上,“而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继续说着,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的清醒:
“即使那次你顶住压力选择了我,只要她还在,只要她继续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会一次次地面临同样的选择。”
“而我,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开始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疑神疑鬼,怀疑他们是不是也被收买了,是不是别有用心。”
她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那种可怕的想象:
“我不想那样,凌寒。我不想变成那样一个充满猜忌、惶惶不可终日的人。更不想让你一直活在这种两难的痛苦里。”
所以,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
切断所有联系,将自己放逐。
“以后不会了。”
凌寒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
“浅浅,你以后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变成选项。你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最终的选择。”
“嗯,我相信你。”
丁浅应着,语气却故意带上了一丝调侃和慵懒:
“凌总毕竟现在今非昔比,可以只手遮天了嘛,说话就是有分量。”
凌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好好说话,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好的,凌总。”
丁浅从善如流,语气却更显敷衍,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凌寒:“……”
他算是拿这个故意气人的小白眼狼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