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用调侃掩饰那一瞬间的动容:
“凌大少爷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旧拖鞋也舍不得扔?”
凌寒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调侃:
“少贫。只是那些年,看着它们还在,心里多少有点盼头。总想着,万一呢?万一哪天,你会回来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看,这不真把你给盼回来了。”
丁浅沉默了。
所有伪装出来的尖刺和调侃,在他这番平静却重若千钧的话语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默默换上了那双拖鞋。
毛绒温暖的触感包裹住微凉的脚趾,熟悉得让人想落泪。
凌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她换好鞋的瞬间,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牢牢牵住了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一步步走向灯火通明的客厅。
客厅一如既往的宽敞奢华,巨大的水晶灯投下明亮的光线。
在最为醒目的主位沙发上,一位衣着华贵、仪态端庄的妇人正襟危坐,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不是凌母,还能是谁?
凌寒牵着丁浅的手走了过去,语气平静地叫了一声:
“妈。”
而丁浅,则只是随着他的脚步停下,随即微微颔首,算是全了最基本的礼数。
凌母:“嗯,回来了?坐吧。”
凌寒拉着丁浅在另一边的沙发落座,他还特意的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凌母放下手中的骨瓷茶杯,抬起眼,打量着凌寒: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李医生怎么说?”
凌寒:
“已经无碍了,让您费心。”
凌母开始和凌寒拉起家常,言语间,完全将旁边的丁浅当成了空气。
他一边应着母亲询问,一边下意识地关注着身边的丁浅。
然而,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戾气、阴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不悦都看不到。
在凌母刻意忽视她的氛围中,她只是松开了凌寒一直握着她的手,靠进了柔软的真皮沙发里,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宽敞的客厅里打量。
嗯,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凌寒将丁浅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讶异之余,也微微松了口气,她根本不在乎凌母的无视。
凌母和凌寒聊了一会,像是终于确认他伤势无碍后,目光才移向他身边的丁浅。
凌母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在丁浅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她那双过于明亮、甚至带着点野性的眼睛上。
半晌,她才开口,语气疏离:
“丁小姐,好久不见。”
丁浅听到她的声音,收回打量的目光:
“不算久。在医院走廊上,不是刚见过么?”
“那天果然是你。变化太大,我都没认出来。”
丁浅懒得跟她玩这种文字游戏,她目光直直地看向凌母,语气干脆利落:
“寒暄就不必了,拐弯抹角也挺累的。凌夫人,我还是更习惯您有话直说的样子。”
一如当年,她直接告诫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如当年,她将那张五百万的支票甩在她面前,让她离开她的儿子。
丁浅的态度,直接将两人之间那旧怨旧恨赤裸裸地摊开在了明面上。
凌母被丁浅这毫不客气的态度噎了一下,语气更冷了几分:
“许久不见,丁小姐倒还是那么……硬气。”
丁浅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句“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