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杀你们,不是心软,是嫌脏了我的手。但你们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打任何歪主意,你们知道后果。”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齿间几乎碾碎每个字:
“滚回去告诉贺沉,他的‘大礼’我收到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算。”
“滚!”
丁建业和王麻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
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地朝着公路的方向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夜风掀起丁浅染血的发丝,她望着那两人逃走的方向,胸中翻涌的戾气仍未平息。
凌寒悄悄从她手中取下紧握的甩棍。
将她冰凉的手指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白的指节:
“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
丁浅闭眼深吸一口寒夜的风,再睁眼时,眼底翻腾的黑暗已被压下去,只剩下一丝疲惫:
“走吧,回家。”
凌寒将她牵到副驾驶座,仔细为她系好安全带,绕回驾驶座打开车顶灯,暖黄车顶灯如水倾泻。
他从储物格里取出湿巾,用指腹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再用湿巾细致地擦过她脸颊上的血点。
“我自己来。”
她偏头想躲,却被他按住。
凌寒掌心贴住她的后颈轻轻固定,新抽出一张湿巾:
“别动,很快就好。”
丁浅不再挣扎。
只静静凝视着他颤动的睫毛,清晰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心头的紧绷渐渐松了些。
直到最后一点血渍被擦去,他才松开手:
“好了。”
紧接着,他打开车载医药箱,执起她的右手。
刚才握甩棍太用力,虎口处的皮肤已被磨破,渗着细密的血珠。
酒精棉球轻轻擦过伤口时,丁浅还是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忍着点。”
他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再撕开无菌敷贴仔细贴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她的手放回膝上,指尖还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他目光落在她右手腕的佛珠串上。
深色檀木珠子沾了暗红血迹,他眼神暗了暗,指尖在她腕边顿了顿,最终只是轻声说:
“回去后你自己解下来清洗吧,小心别蹭到伤口。”
她既然不愿让他知晓腕间的秘密,他便不去触碰。
丁浅垂眸看着佛珠,忽然抬起左手,开始解那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珠串。
凌寒注视着她的动作,心尖微微发紧:
“浅浅,不必这样。不想说的事,可以永远不说,我不会追问。”
当最后一圈珠串滑落,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终于暴露在灯光下。
纵横交错的旧疤,深浅不一,爬满了她纤细的手臂。
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觉得难看,不想让人看见而已。”
凌寒伸手执起她的手臂,指尖缓缓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
车厢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抽气声,每一道疤痕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心里:
怎么...这么多?
刚开始没经验,打架的时候总习惯抬手去挡,时间久了,就攒下这么多了。”
“很疼吧?”
他问,指尖停在一道最深的疤痕上。
那道疤很长,爬了半条手臂,看得出来当时伤得极重。
“嗯。”
丁浅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凌寒的唇贴上那道最深的疤痕。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顺着疤痕的沟壑蜿蜒而下。
丁浅想抽回手,却被凌寒更用力地握住,指腹还在她疤痕处轻轻摩挲。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左手,指腹轻轻拭去他脸颊的泪痕:
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