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懒懒散散的开口:
我出生在地图都找不到的山旮旯,家里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至于我那个爹,酗酒家暴赌博五毒俱全,最精彩的是为了五千块彩礼,用捆牲口的麻绳把我绑去老光棍家。
你猜,我被扒了几层皮才逃出来?
她说着这些时眉眼弯弯,仿佛在讲什么趣闻轶事。
指尖随意把玩着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声。
嗤——
凌寒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破皮肉,一缕鲜红顺着紧绷的掌纹蜿蜒而下。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像此刻这样,只能作为一个无声的旁观者。
眼睁睁看着她亲手将那些早已结痂的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人前。
那些过往的细节,他比谁都清楚。
那些噬骨的痛苦,他比谁都明白。
正因如此,这每一句话都像淬了盐的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多想冲过去,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用厚重的大衣将她单薄发抖的身子紧紧裹住;
他多想将她按进怀里,像应对每一个她惊醒的噩梦后,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现在,他连向前迈出一步的资格都已失去。
他只能隐在无人可见的暗处,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想保护的人,独自立于血泊之中,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浴血绽放。
丁浅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她忽然笑出声来,眼尾漾起妩媚的涟漪:
后来啊,我亲手把那个老畜生送进了监狱。
我这样的家庭背景,以后我们的孩子应该与公务员无缘了吧?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
啊差点忘了,我的病历上白纸黑字写着双相情感障碍。医生说这病遗传概率很高,你期待的孩子,大概率会继承这份哦。
月光下,她笑得明媚又残忍,像朵淬了毒的花。
李旭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颤抖着,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眼前这个女子。
还是实验室里那个熬夜到凌晨、对数据一丝不苟的师妹吗?
还是团建时被众人调侃一句就会耳根泛红的乖乖女吗?
不。
这分明是从地狱爬回来、要拉人一同沉沦的艳鬼!
丁浅斜倚在藤椅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魂飞魄散的模样,甚至慵懒地又点起一支烟。
这次她抽得很慢。
微启的红唇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
每一口都像是在细细品味某种珍馐,又像是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战栗。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缠绕着她,在那双猫儿般的眼眸中蒙上一层危险的薄纱,冷冽而致命。
当烟头在玻璃缸里碾出最后一丝火星时,她忽然歪头,指尖轻点下巴,红唇勾起恶魔般的弧度: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没跟师兄交代呢?
李师兄浑身发抖,双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捂住耳朵,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她突然天真地拍手,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还真有件最重要的事没说呢~
尾音甜得发腻,却让李师兄如坠冰窟。
我有过个谈了七年的男朋友。虽然最后,他不要我了。
她无意识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戒指突然卡在指节处,泛起细微的疼。
原来过了这么久,心还是会痛啊。
她猛地吸了口气,将那股异样狠狠压回心底。
再抬眼时,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过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可是日、夜、缠、绵呢!所以说,我懂的可比师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