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就会嘴甜。”
丁浅像只慵懒的猫,窝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开口:
“少爷,今天去找李伯伯,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他知道以她的敏锐,定然是猜到了。
何况他也无意隐瞒,就诚实的回答:“没有。”
“哦,人格分裂,特别是副人格已经形成了,要接受系统治疗,系统治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丁浅轻轻笑了笑。
她从他怀里坐直了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说:
“那我来告诉你,系统治疗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我会被关在一个四面都是软包的小房间里,除了医生和护士,谁也见不到。”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语气带上了点撒娇的委屈:
“也见不到你了呀。晚上也不能抱着你睡了,那人家是要做噩梦的,你说那时候该怎么办?”
“然后呢,每天都要按时吃一大堆药,吃到手抖、头晕,整天昏昏沉沉,对你、对‘小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撇撇嘴,像是在抱怨一件小事:
“你也知道我的啦,天生反骨,而且容易炸。到时候,要是不听话、或者情绪‘不对’了,就会被好几个护工死死按在床上,打一针镇定,强制‘安静’下来。”
“如果这样还不行,可能,就需要电击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已经毫无血色的脸,扯出一个微笑:
“最后,我可能就被‘治’好了,变得‘正常’了,不吵也不闹,特别乖。”
“但是呢,也可能会连你都不认得了。”
她突然凑近他的脖颈处嗅了嗅,那是她熟悉和安心的气息,继续说:
“每天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发呆,看着外面,谁也不理。你说,那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够了!别说了!”
凌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碾压,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看着他,固执的问:
“即使我变得不认识你,像个木偶一样活着,少爷,你也想让我去接受那样的‘治疗’吗?”
丁浅的话如冰锥刺穿凌寒最后的防线。
他所有的坚持、所有关于“为她好”的念头,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猛地将她箍进怀里:
“我们不去,我们就这么过。”
他宁愿拥抱她所有的尖锐与不稳定,只要她还是鲜活的丁浅。
他会用他的方式,守着她,找到那条属于他们的、能走下去的路。
凌寒将脸埋在她颈窝,收紧手臂。
丁浅感受到肩头突如其来的湿意,愣了片刻——他竟在哭。
这个认知让她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无措。
“喂…”她手指蜷缩着,最终落在他颤抖的脊背上,“吓你的,我命硬得很。”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底烧着某种决绝的光:
“听着,如果你真的变成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每天去你窗前站着,直到你烦得不得不记住我为止。”
丁浅鼻尖一酸,故意揪他耳朵:
“神经病,那护士肯定先报警抓你。”
“那就让她们抓。”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贴在胸口,心跳如擂鼓:
“反正你当年能把我从地狱里捞回来一次,我就赌你舍得不再捞第二次。”
“哎呀,别担心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只要你在,我就能压住‘她’。不用那些东西,也可以的。”
他收紧了握住她的手,将她微颤的指尖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嗯,我在。我一直都在。”
“真的没事,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有数。你别老皱着个眉头,丑死了。”
“知道了。”
丁浅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她甚至从他怀里跳出来,插着腰:
“老子是谁?老子就是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下海和王八嘴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