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骨境的气场如洪涛拍岸般扑面而来,裹挟着凛冽的压迫感,仿佛无形的巨石压向云奕。
显然对方早已洞悉他会提出怎样的比斗限制,特意在比斗伊始便释放全身修为,妄图以境界威压震慑其心神,从根源上压制他的战意。
早已历经无数局面打磨的云奕,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他静立当场,任由那股磅礴气场将自己彻底笼罩,身侧卷动的狂风肆虐不休,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凌乱飞舞,他却宛如扎根大地的古松,稳若磐石,未曾有半分动容。
此人名唤李志龙,生得一副惊人体魄,身高九尺有余,站在那里便如一尊铁塔般镇住周遭气息。
他绝非寻常壮汉那般臃肿壮硕,反倒身形匀称得恰到好处,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形线条流畅,四肢比例协调,每一寸肌肉都不似刻意雕琢,却透着山崩地裂般的爆发性力量。
行走间步履沉稳,落地时竟似有微不可察的震颤,宛如蓄势的猛虎。
其腰间斜挎一柄四尺长剑,剑鞘以乌木雕琢而成,木色沉如墨玉,表面隐有云纹暗刻,虽未出鞘,那剑鞘缝隙间却似有缕缕寒气悄然外泄,触之令人心悸。
任谁瞧了这等模样,都会笃定此人是位专精剑道的修行者,且剑艺必定不俗。
可对面的云奕,目光却比常人更为锐利细致。
这批人出手的机会本就寥寥无几,至于李志龙,更是仅有短暂的几次,那便是一群人在撼山王的教唆下登台的那次。
作为这群人中修为拔尖的存在,云奕自然多有留了几分心眼。
几番细察之下,他愈发确定,李志龙无论是脚下的步法,还是身形扭转发力的姿态,都与剑修的特质相去甚远。
如此看来,那柄腰间的不凡佩剑,怕是对方用来混淆视听的障眼法罢了。
想通此节,云奕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浅笑,目光清亮如炬,落在李志龙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引灵气,只凭气力,可使兵刃,如何?”
李志龙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视线缓缓收窄,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深沉的凝重取代。
他缓缓张开嘴,声音低沉如洪钟,隐去被识破伪装的错愕:“你确定?”
云奕微微颔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神色坦然。
“当然,请阁下赐教!”
李志龙故意露出几分轻蔑,上下打量着云奕,右手已按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指节微紧,剑鞘微动间隐有寒光流露。
“怎么不见你的兵刃,难不成打算空手夺白刃?”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话音落时,指尖已触到剑镡。
云奕却不慌不忙,咧嘴嘿嘿一笑,头颅微转,目光如电,瞬间便精准锁定了围观人群中神色微妙的蓝河。
“流云门乃公认的名门正派,蓝河师兄向来热忱仗义,还望师兄能将宝剑借我一用。”云奕声音不大,却恰好传遍全场。
此言一出,围观者尽皆哗然。
众人本以为云奕必定藏有独门兵刃或是秘宝傍身,却没料到他竟想出“借剑”这一招,硬生生将蓝河架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无数道目光如探照灯般汇聚在蓝河身上,他脸颊涨得微红,张了张嘴,却在满场注视下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般热闹,若是此刻推辞,反倒落了小气的名声,传出去有损师门颜面。
可他也绝非愚钝之人,自然不肯将自己腰间那柄精心淬炼的本命宝剑再次交付给云奕。
略一思忖,蓝河手腕轻挥,一道青芒飞出,稳稳落在云奕手中,正是他先前对阵时所用的那柄青铜剑。
这柄青铜剑通体泛着古朴的铜锈色泽,剑身长约三尺,剑锋虽不及玄铁精钢那般寒光凛冽、吹毛可断,实则蕴藉着不俗灵气。
剑身上还隐有细密纹路,乃是经灵气长期滋养而成的灵纹,纵使不催动灵气灌注,其材质也远超凡铁,寻常兵刃休想将其斩断,更不易受损。
“多谢。”云奕拱手,立刻提剑看向李志龙。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