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彦的案子,在光明市、沪市、邻市三地警方的系统里,从来不是“悬案”——悬案是线索断绝、真相成谜的案子。可蒋彦的案子,从第一起发生时就留下了关键证据,只是差了最后那道“抓捕嫌疑人”的环节,所以它是所有人心里的“未结铁案”。
十五年前的沪市,初夏的雨下得缠绵。蒋彦那时还在城郊的工地打零工,每天扛着钢筋穿梭在尘土飞扬的工棚间,晚上就挤在八人一间的宿舍里。
老婆跟开小卖部的老板跑了的事,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工友们偶尔的调侃、工头克扣工资的刁难,让他心里的戾气越积越重。
那天晚上,他揣着刚领的微薄工资,在夜市喝了半斤白酒,醉醺醺地往宿舍走。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低头看着手机,脚步轻快地往前走。那身影、那神态,像极了他老婆年轻的时候。
酒精和戾气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像头失控的野兽,冲上去捂住女孩的嘴,将她拖进巷子里的废弃仓库。
女孩的挣扎、哭喊,在他听来成了“挑衅”,他下手越来越重,直到女孩没了动静。
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清理了现场的脚印,甚至把女孩的手机扔进了河里。
可他没料到,女孩在最后挣扎时,指甲深深抠进了他的胳膊,带下来一小块皮肤组织。这块藏在指甲缝里的dna检材,成了警方手里最关键的证据。只是可惜那时候监控海不发达,人员dna录入的也少,所以就没查到人。
沪市刑侦支队的老周,至今记得第一次勘察现场时的场景。
“女孩蜷缩在仓库角落,手里还攥着半块被扯碎的裙摆,指甲缝里的血痂凝固成了黑红色。”老周抽着烟,手指在卷宗上轻轻摩挲,“我们当时就提取到了dna,可比对了全市的前科人员数据库,没一个匹配的。”
受害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父母赶来认尸时,母亲当场哭晕过去,父亲红着眼眶抓住老周的手:“警官,一定要抓住凶手,一定要让他偿命!”
老周攥着那只冰凉的手,只能一遍遍地说“我们会的”,可这“会的”,一等就是五年。
蒋彦逍遥了一年多。他换了个工地,从沪市跑到了邻市,看着新闻里警方还在“悬赏通缉”,却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心里的嚣张渐渐冒了头。
“警察也不过如此。”他在心里冷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连警察都抓不到他。
于是,他在邻市再次作案。
这次,他甚至特意在受害人身上留下了精液样本——不是疏忽,他就是故意的。
他在挑衅警方,那留下的样本就是证据。在叫嚣着:“我就在这,你们来抓我啊。”
邻市警方很快提取到了dna,比对时发现与沪市的案子高度吻合,两地立刻成立联合专案组。
可,还是找不到人,线索依旧断了。
蒋彦作案后就换了手机号,辞了工作,像人间蒸发一样,没留下任何踪迹。
“那时候我们排查了邻市所有的工地、出租屋,甚至走访了很多街道,可他就像藏进了地缝里。怎么也查不到线索。”参与过办案的民警小李,至今想起这事还觉得憋屈,“他太狡猾了,没案底,没固定住处,连社交关系都简单得可怜。”
两次得手,让蒋彦彻底飘了。
不到半年,他又耐不住心里的恶念,盯上了本市的人。
许是两起作案都没被抓住,滋长了他的信心。也许是长久没作案,他没忍住,直接选择了本地作案。反正,这次他选了个深夜的小巷,目标是下班回家的年轻白领林小姐。
受害人林小姐是有严重的低血糖的。那天她加班到深夜,没来得及吃晚饭,刚走出公司没多远,就被蒋彦盯上了。
她挣扎时,低血糖突然发作,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休克。
蒋彦以为她死了,慌乱中用巷子里的废报纸擦了擦手,转身就逃。
他没看到,几分钟后,一位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路过,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林小姐,赶紧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