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不再劝了：“好。我给你护法。记死了，慢慢来，别贪多，感觉它的脾气，引一丝就行，跟踩在薄冰上一样小心！”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洞口。狂风卷着雨点和冰雹砸在脸上，生疼。我盘腿坐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撇开，全身心去感觉那雷霆的动静。《九霄引雷真诀》玩命转起来，不再是躲着它，而是试着去明白它、贴近那狂暴里头藏的、至阳至刚、能把啥都扫干净的劲儿。

一开始，灵觉刚探出去，就被那乱窜的能量流冲得七零八落，脑袋跟针扎一样疼。但我没泄气，一遍遍试，想着自己变成个小灰尘，融进这片雷海里，感受它咋生咋灭。

慢慢地，那震耳朵的雷声，在我听来好像有了点儿节奏，像打鼓点；那刺眼的闪电，变成了流淌的电河。我逮住了里头一丝还算“温和”的、飘在空气里的雷灵之气。

小心，小心，再小心，就跟墨先生说的，像在薄冰上走道。我引着体内那点儿可怜的雷罡，弄出个小小的漩涡，像钓鱼似的，把那一丝雷灵之气慢慢勾进身体里。

“嗤啦！”

那玩意儿一进来，跟烧红的烙铁捅进经脉一样！疼得我浑身抽抽，差点叫出声！我死死咬住牙，靠着对【化生印】那点理解，玩命把这股野劲儿安抚下来、炼化掉、揉进自己的雷罡里。

过程疼得我想死，汗出得跟下雨一样，但效果也是真吓人！干巴巴的经脉眼瞅着就鼓胀起来，雷罡变得比以前更精纯、更凝实，甚至带上了一点天地发威时的凛冽味儿！

我就这么在洞口坐了一整夜。在外人看来，我可能跟老和尚入定似的，只有拧着的眉头和微微发抖的身子，能看出这里头的凶险。墨先生一直守在我边上，眼神跟鹰一样。阿虎和那几个战士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

等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我才慢慢睁开眼。眼睛里好像有电光闪了一下。虽然累得跟死狗一样，但身体里奔腾的雷罡，却前所未有的足实、有劲！修为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冲到了筑基后期！对雷霆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层。

“成了？”墨先生问，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松快。

我点点头，想说话，嗓子干得冒烟，发不出声。

阿虎递过来水囊，我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才哑着嗓子说：“勉强成了。恢复了七八成。”

大伙儿一听，都松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别的东西。

歇了一会儿，缓过点劲，我们再次上路。经过一夜雷劈雨浇，山路更泥泞难走了，但我状态好了不少，甚至能分出一丝雷罡帮阿虎压着点伤口。

越往山肚子里走，环境越不是人待的。雷劈的印子到处都是，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小片的雷击石，滋滋冒着电火花。空气里飘着的雷灵之气越来越浓，对现在的我来说，反倒成了补品。

半道上，我们撞见了几只被雷元弄变异的妖兽，长得像豹子，浑身却披着鳞甲，张嘴能吐电光。搁以前，肯定得拼命。可现在，我只要引动周围的雷元，【震邪印】的威力噌噌涨，几道雷光劈过去，就把它们吓跑了。

墨先生看着我的手段，微微点头：“看来这一夜冒险，值了。”

第五天正午，我们爬上一座光秃秃、满是雷劈坑的山头顶。站在山顶往前一望，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腿肚子发软。

前面，是一片没法形容的吓人景象。

那是一个大得没边的环形深渊，根本看不到底！深渊里头，不是雾，是满满一潭子像水一样、但完全由雷霆化成的、翻腾着、冒着毁灭气息的雷海！紫金色、银白色、暗红色的电光像巨蟒一样在雷海里翻滚、碰撞、炸开！震耳欲聋的雷声已经不是声音了，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能量波，不停从深渊里冲出来！就算离得老远，我们也能感觉到皮肤发麻，魂儿都在颤！

深渊对面，是更陡的、像被巨斧劈开的黑石绝壁。绝壁下面，雷海最凶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巨大的、像凶兽大嘴一样的洞窟口子，边上的石头是种不祥的暗红色！

那儿，就是雷鸣涧！雷尊坐化的地方！

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凉，觉得自己跟个小蚂蚁似的。

“咱……咱真要下去？”一个战士声音打着颤问。

墨先生没吭声，他望着那片毁灭般的雷海，眼睛里却烧起一种近乎狂热的亮光。他转过头，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

“林劫，准备好了吗？”

我攥紧拳头，感受着身体里跟那雷海隐隐约约的呼应，还有怀里发烫的雷钥，重重点头。

“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