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的黎明，总在善逸撕心裂肺的嚎哭中降临。

“呜哇——！！！要死了！真的会死的！师兄绝对是魔鬼！他想要我的命啊！”

天光尚未完全刺破云层，熹微的晨光勾勒出道场冰冷的轮廓。

善逸如同被抽了骨头的泥鳅，瘫倒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崭新的训练服后背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觉肺都要炸开了。

刚才那一套基础挥刀练习，狯岳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次挥劈的角度、速度、发力点，稍有偏差，那冰冷的目光就如实质的鞭子抽过来。

狯岳抱臂倚在道场边缘的廊柱上啃着桃子，身影半隐在晨昏交界的光影里。

他身上的训练服只有领口处微微汗湿，呼吸平稳悠长，与地上瘫软的善逸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看着善逸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鄙夷。

刚准备说些什么，大安就飞到他肩膀，带了一封信，狯岳伸手抽下信，脸色，下一秒就巨变。

善逸好奇那是什么信，为什么狯岳看了之后，心音就变得那么乱。

“废物。”冰冷刻薄的字眼像冰碴子砸在地上，将信收起“这点程度就哭爹喊娘，不如趁早滚下山，省得浪费粮食，丢师父的脸。”

善逸被骂得浑身一抖，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着反驳：“呜……可是……真的很痛啊……而且没有刀……练这些有什么用……”

“闭嘴！”狯岳厉声打断，声音如同炸雷，“没有刀就练不了呼吸法？练不了步法？练不了眼力？你这废物脑子里除了逃跑和哭嚎，还装了什么东西？！”他猛地直起身，几步走到善逸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阴影将善逸彻底笼罩。

那眼神里的戾气和压迫感，让善逸瞬间忘了哭泣，只剩下本能的恐惧，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狯岳死死盯着善逸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那点可怜的勇气彻底剜出来碾碎。

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善逸训练服的前襟，几乎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溜起来，动作粗暴。

“听好了，蠢货！”他的脸凑得很近，呼吸喷在善逸脸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呼吸！给我记住呼吸的节奏！雷之呼吸不是你那软绵绵的哭腔！是爆裂！是贯穿！把你的肺给我撕裂！把你的恐惧给我烧成灰！像这样——”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瞬间扩张，发出一种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雷霆在他体内压缩、奔流！道场内的空气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善逸被那近在咫尺的、狂暴的呼吸韵律震得头皮发麻，耳朵嗡嗡作响。

他惊恐地看着狯岳那双燃烧着青色戾焰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拼命地模仿着那可怕的呼吸频率。

吸气，再深一点！

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力量感，竟也随之在酸软的四肢百骸中悄然滋生。

狯岳看着善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却终于勉强跟上节奏的脸，眼神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猛地松开手，任由善逸像一滩烂泥般重新摔回地上。

“哼，勉强像点样子。”他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地上蜷缩着、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还在拼命调整呼吸的善逸，声音依旧冰冷刺骨，“废物，休息够了就给我滚起来继续！再敢偷懒，就滚去后山瀑布下面挥刀一万次！”

话虽如此，当善逸挣扎着爬起，再次颤抖着举起沉重的木刀，笨拙而扭曲地重复着雷之呼吸壹之型的起手姿势时，狯岳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牢牢钉在他身上。

善逸的姿势依旧漏洞百出——后脚的重心偏移了半寸，腰胯的扭转迟滞了一瞬，握刀的右手腕部角度过于僵硬，导致力量传导在肩颈处形成了微小的阻滞……

狯岳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仿佛多看一秒都是对他眼睛的折磨。他猛地扭开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眼不见为净。

然而，就在善逸因重心不稳而身体微微摇晃，木刀轨迹即将再次偏离的刹那——

“蠢货！后脚！”一声压抑着暴怒的低吼如同惊雷，毫无预兆地在安静的晨光中炸响！

善逸被吼得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调整重心。

“腰！拧过去！当自己是根木头吗？！”

“手腕！放松！你想把自己胳膊拗断吗？！”